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详细>当前中国经济面临较强的物价下行压力,市场对未来物价走势关切较深,本文研究历史上中国和主要典型国家的通缩压力周期以及政策影响,发现美国通常在“政策底”之后一年内就能有效促进物价回升,日本则耗费了8年之久,中国通常在2-3年或更长的周期。
展望未来,中国下一阶段的经济政策需要在控制好风险的基础上更加有力度、有定力,物价压力可能会在2026年得到有效缓解。
一、 美国、日本历史上的通缩周期
1. 美国历史上的通缩周期
美国作为当今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,在历史上经历了五轮比较显著的通缩周期:
1837-1843:英国央行储备不断减少,宣布加息,间接造成全球融资成本的抬升。美国出现了通缩,据统计达到了-6%的峰值。
1873-1896“长萧条”:标杆性企业杰·库克公司(Jay Cooke Co.) 未能成功举债,市场出现恐慌,美国出现有史以来最长时间的通缩,达65个月之久,这一时期的价格每年下降近3%。尽管存在通货紧缩,但实际国民生产总值增长了约7%。
1920-1921:一次大战后,世界经济出现萧条,美国出现了史上最尖锐的通缩之一,达到-18%。
1930-1933“大萧条”:这是美国历史上最严重的通货紧缩时期,价格平均每年下降近7%,同时经济增长也急速放缓。
2007-2009全球金融危机:期间商品价格下降,特别是石油价格,经济衰退、失业率上升。
数据来源:美国劳工局
根据数据的可得情况,本文分析美国最近的两次典型通缩周期,即1930-1933年的大萧条和2007-2009的金融危机。
1930-1933:1930.5-1933.11期间,CPI连续42个月同比下降。
数据来源:美国劳工局
“大萧条”主要是由于华尔街股市危机引发的,根源在于资本主义制度的基本矛盾,直接原因是美国大规模地成为债权国,海外违约情况加剧,影响金融业安全,进而造成了全社会的金融危机。“罗斯福新政”成为解决这一危机的关键所在。
1933年,罗斯福当选美国第32任总统,提出一系列政策稳定美国经济。主要内容包括:(i)整顿银行与金融系,逐步恢复银行的信用,并放弃金本位制,使美元贬值以刺激出口;(ii)限制工业企业的生产规模、价格水平、市场分配、工资标准和工作日时数等,防止盲目竞争引起的生产过剩;(iii)给减耕减产的农户发放经济补贴,提高并稳定农产品价格;(iv)“以工代赈”;(v)大力兴建公共工程,缓和社会危机和阶级矛盾,增加就业刺激消费和生产;(vi)建立社会保障体系;(vii)建立急救救济署,为人民发放救济金。
罗斯福新政是1933年3月开始推行的,5月美国CPI同比降幅就开始明显收窄,到1933年末,CPI同比回正,美国走出本轮通缩。若将罗斯福新政作为“政策底”的出现,则从政策底出现至通缩压力基本缓解,耗时9个月。
2007-2009:这期间虽然美国CPI并没有出现长期环比负增长,同比也保持正增长,因此本轮并非典型意义上的通货紧缩周期。然而CPI同比增速从2008年7月到2009年7月期间持续下行,经济增速从2008年3季度到2009年四季度为负增长。
数据来源:美国经济分析局、美国劳工局
2008年金融危机来自于次贷危机,同样是美国金融业的崩盘引发的全球性金融危机,虽然物价水平方面压力并不大,但CPI增速持续下行,也为美国经济造成不小的压力。
为应对2008年经济危机,美国的方式主要是量化宽松(QE),即通过购买公债等方式来增加基础货币供给,向市场注入流动性资金。从2008年12月至2014年10月,美国政府供实行了3轮QE,购买资产总规模超过3.4万亿美元。除了QE之外,美国政府还通过问题资产救助计划(TARP)向金融机构提供资金,稳定金融市场。若将2008年12月QE1启动视为“政策底”,到2009年末CPI增速回正、GDP增速回正视为通缩压力的基本缓解,期间耗时12个月。
自1960年开始,美国一直是世界上最发达的经济体,美国国内的大规模衰退多会引发全球性的经济危机,因此,美国在解决经济危机时,多会“下猛药”,例如“大萧条”期间首次运用凯恩斯主义经济学,次贷危机期间也成为日本之后第二个启用QE的国家,且规模远超当时的日本。这些“猛药”起效非常快,基本能在一年左右的时间扭转美国经济颓势,快速缓解通缩压力。
2. 日本历史上的通缩周期
2024年3月,日本政府开始考虑宣布正式战胜通缩,在此前,日本经历了广泛熟知的“失去的三十年”。1991-2021,日本的CPI有12年是负增长,经济增速也维持低位。
数据来源:日本统计局
日本央行为了对抗通缩,采取了多种措施,包括实行负利率政策、量化宽松(QE)、质化量化宽松(QQE)以及收益率曲线控制等非常规货币政策。这些政策旨在通过降低名义利率和增加资金供应,将金融市场的实际利率推至低于自然利率,以刺激企业固定投资和住房投资等经济活动。
特别是2013年推出的质化量化宽松(QQE)政策,标志着日本央行采取了更为激进的货币宽松政策,以期达到2%的通胀目标。随后在2016年推出了“收益率曲线控制的QQE”,进一步创新政策工具。到了2024年3月,日本央行宣布非常规政策工具已经发挥了作用,货币政策回归传统政策框架,终止了持续17年的负利率政策,并在7月继续加息。
若将2013年4月推出QQE政策视作“政策底”的出现,2021年10月CPI同比回正并持续保持正增长视为通缩压力的基本缓解,期间耗时102个月。
和美国不同,日本通缩周期十分漫长,主要是由于日本经济对国际贸易依赖度较大,同时面临人口老龄化加剧的问题,内需本就长期不足,在90年代日本泡沫经济破裂之后,恢复过来会需要更长的周期。并且由于情况特殊,日本政府在对抗通缩的过程中也走了不少弯路,虽然主要的政策逻辑是依赖财政扩张为市场注入流动性资金,2001年开始就启用了QE,但2013年以前,政策力度一直相对温和,无法有效提振经济。
二、中国历史上的物价下行周期
中国历史上也经历了一些物价下行或结构性价格下行的周期,主要有三次:
1997-2002:亚洲金融危机后,中国价格水平持续下行,部分人士称这段时间中国经历了“通货紧缩螺旋”。
2009-2010:全球金融危机后,中国物价水平出现短暂的下跌。
2012-2016:工业领域的价格下行(主要表现在PPI)。
数据来源:国家统计局
1997-2002:CPI在1998年2月至2002年12月期间有39个月出现同比下降,1998年和1999年GDP平减指数分别下降0.9%和1.3%。
数据来源:国家统计局
本轮主要内在原因为前期重复建设导致生产能力严重过剩,经济结构矛盾更加突出,经济运行质量和效益不高。而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后中国政府开始加大力度控制银行坏账、管理银行商业贷款,大量效益低下或者亏损的国有企业因为缺乏资金支持而被迫关停,同时国企改革、减员增效,国企下岗人员增加,工人实际和预期收入减少,带动总需求增长放缓、价格下行,价格下行又进一步推高真实利率,加大企业融资压力。
中国政府采取了扩大内需的宏观调控政策,通过积极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加大逆周期调节力度。货币政策方面,1998年3月央行降准500bp,1998年至2002年末,累计实行6次降息。财政政策方面,增加减费降税力度、持续扩大财政赤字、增加转移支付,安排财政资金为国企提供工资补贴,累计增发约万亿国债(多投入基建)。除此之外,还实行“债转股”稳定金融市场,进行“房改”推动房地产市场化,并推进国企改革、加速“入世”,一系列措施帮助中国物价水平回升。将1998年3月大规模降准视为本轮“政策底”,2002年12月CPI恢复同比正增长并维持,期间耗时57个月。
2009-2010:2009.2-2009.10期间,中国CPI持续同比下行。本轮周期不长,没有形成实际上的通货紧缩压力。
数据来源:国家统计局
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过后,中国经济同样面临下行压力,物价出现短暂的下行,但本轮主要是受到国际因素的影响,内需仍然具备较大的增长空间。
为应对经济增速放缓的压力,中国政府实施了一揽子应对政策,包括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,推出“4万亿刺激计划”,主要投向民生基建领域。货币政策转向适度宽松,5次降息、4次降准,2009年M2增速高达27.68%,比2008年提高了约10个百分点。此外,还出台了汽车、钢铁、纺织、电子信息等十大产业振兴规划,有效地拉动了相关消费;出台了一系列房地产刺激措施,包括降低购房首付比例、减免交易税费、提供购房补贴等,以稳定房地产市场。将2008年11月“四万亿”视为本轮“政策底”,2009年11月CPI同比回正、GDP增速回升至前期水平,期间耗时12个月。
2012-2016:2012.4-2016.9期间,中国PPI连续54个月同比负增长。
数据来源:国家统计局
本轮价格下行是结构性的,主要体现在工业领域PPI的持续负增长,期间CPI保持正增长。直接原因在于欧洲主权债务危机的持续发酵,对中国的外需和资金面造成了超出预期的冲击,导致出口增速下滑,资本外流增加。而在国内,刺激政策逐渐退出,房地产市场需求下降、投资增速放缓。PPI下滑的背景下,企业开始去库存,减少产成品占用的资金,这导致总需求出现内生性收缩。同时国内工业面临产能过剩、产业升级、区域发展不平衡等根本性问题,限制工业增长。
工业领域的压力逐渐传导至社会经济的各个方面,因此2014年开始中国政府出台了多项政策提振经济、促进工业发展。主要包括(i)宽松的货币、财政政策,2014-2016年内6次降息、6次降准;(ii)稳定金融市场,2014年5月出台新“国九条”,并重启IPO、扩大新三板试点范围,鼓励民间企业扩大投资;(iii)稳定房地产市场,货币化棚改进行房地产去库存;(iv)2015年末启动供给侧改革,包括去产能、去库存、降成本、补短板等措施。将2014年5月出台“国九条”视为本轮“政策底”,2016年9月PPI同比回正视为结构性价格下行的基本缓解,期间耗时28个月。
中国历史上对抗物价和经济下行,多是以提振投资为主要手段的,基建、房地产扮演了核心的增长引擎的作用。在周期上,除了2007-2009年间压力主要是输入性的,内需支撑不足造成的物价下行压力通常需要在“政策底”出现后28个月以上的时间才能基本缓解。
三、对当下中国经济的启示
2023.2-2024.9,有10个月CPI环比下降,同比持续在0附近波动,核心CPI同比也持续在0附近波动,2022年10月开始,PPI同比持续为负; GDP平减指数除了季节性上涨,2022Q3以来多维持下降趋势。表明当前中国的物价水平下行压力明显;2024年10月18日,央行行长潘功胜表态“将把促进物价合理回升作为重要考量,更加注重发挥利率等价格型调控工具的作用”,体现了下一阶段中国经济政策的核心目标之一是促进物价合理回升。
数据来源:国家统计局
1. 中国经济现状和美国、日本当年有何不同?
对于美国而言,对抗通缩、提振经济的主要手段是高度扩张的财政,并且放量猛、见效快。然而,美国具备向全球转移风险的能力,激进经济政策带来的“副作用”能够在未来快速被消化,中国显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,因此盲目的“大水漫灌”并不一定可取,而是需要更加稳健、更加长效的政策。在提振经济增速和物价水平的同时,需要兼顾可持续发展,因此政策的见效周期会慢于美国历史上的一年以内。
对于日本而言,主要政策同样为财政扩张,但由于内需长期不足,前期温和的政策无法有效提振经济,直到加大政策力度才有效扭转了通缩的局面。中国的内需市场比日本大得多,并且仍然存在比较可观的增长空间,在具备高度定力的政策支持下,中国提振经济、促进物价回升的周期会快于日本的8年。
2. 中国经济现状和中国前几轮有何不同?
中国前几轮的刺激政策中,投资是主要关注的方向,然而,目前中国的传统基建、地产投资的增量空间非常有限,工业的多个领域也面临比较严重的产能过剩问题。通过本轮中央政策表态能看出,本轮提振经济将主要依赖内需消费的带动。
通过消费提振经济和通过投资提振经济两条路的效果有显著的不同。首先,基建、地产是长期的投资,能够产生10年左右的持续性投资;而消费的周期相对比较短且不稳定,可能会出现比较剧烈的波动。其次基建、地产的投资单体项目资金规模巨大,能够快速改善经济总量增长问题,并有效带动需求回升;而居民消费需要培养并稳固预期,尤其是经济下行周期内,消费习惯需要较长的周期去改变,难以一次性形成确定的大规模资金增长。然而长期来看,消费的稳定增长能够支撑经济进入良性循环,更加依赖市场自主调节,是更加健康的方式。
若将2024年9月中央发布一揽子增量政策作为本轮“政策底”的出现,结合国际和国内历史经验,预计物价压力彻底缓解或到2026年。
3. 中国经济政策的启示
要有力度:当前中国内需不足,政策需要有足够的力度,为市场注入足够的流动性资金,才能够有效促进物价水平的回升。
要有定力:通过提振消费带动经济回升见效不如通过投资快,并且期间波动会比较剧烈,但是是更加适合中国现阶段的路径,政策导向应当保持定力,为居民消费注入信心。
要防范风险:中国经济仍然面临一些风险,例如房地产企业的债务问题、地方政府的隐性债务问题等内部风险,以及国际环境的快速变化导致外部风险性的提高等。在解决内生问题的同时需要守好安全底线,确保可持续发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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